| 施劲东:守护人群健康,国有召我有应 - 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

综合消息

上医人上医情 | 施劲东:守护人群健康,国有召我有应

作者:摄影:来源:复旦记忆发布时间:2024-03-03

薪火相传,赓续初心,自1927年创建以来,上医为国家培养了数以万计的优秀医学人才,为我国卫生健康事业发展作出重要贡献。无论在哪里,在什么岗位,一代代上医校友都始终牢记“为人群服务、为强国奋斗”的上医精神,为母校争光添彩,不辱使命。“复旦上医”官微特推出一批优秀校友故事,希望他们的事迹和精神,能令后来者有所启发和感悟。今天刊发的是1996级校友施劲东的自述故事,看看他多次奔赴抗疫前线,实践希波克拉底誓言的医学之路。


人物名片

施劲东,白族,复旦大学附属上海市第五人民医院援鄂医疗队队长。

复旦大学附属上海市第五人民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副主任医师,复旦大学硕士生导师,克卿书院新生导师,第十六届银蛇奖提名奖获得者。

2001年毕业于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2003年参加非典战役;2013年春,作为主治医师发现全球首例H7N9禽流感病毒感染者;2016年赴新疆泽普处理肺结核防控;2018年赴西南边疆扑灭麻疹疫情;2020年提前终止意大利进修,带领五院50人医疗队驰援武汉雷神山医院。

学习杂忆

1977年,我出生在云南大理剑川县的农村。那个年代,考上大学是非常荣耀的事情,家里会大摆流水席庆祝。庄里此前只有两个人考上大学,一位是我大哥,另外一位是对门的叔公。受大哥的影响,我从小就希望能够成为物理学家。妈妈是“文革”前最后一届高中生,在农村也属于高级知识分子。但和中国农村所有母亲一样,妈妈希望我将来当医生或教师。真正到了填报志愿时,父母却说随便我怎么选择都支持,我反而不知道怎么办了。最后还是听妈妈的话,选择了上海医科大学。而事实证明,当初的这个选择对我来说是何其正确。

▲施劲东的招生录取登记表

在上医学习,印象最为深刻的莫过于解剖学课程。据说有一次系统解剖学考试时,老师把一块骨头向上一丢,接住后立马藏起来,然后请学生回答是哪块骨骼,这个事情至今不知真假。

当时的局部解剖学课上,我们四个人一具大体老师,同学付海滨和周木兰负责右边,我和杨云帆负责左边。大体老师高大壮实,皮下脂肪很厚,每次我们都是最晚完成,到天黑才去找管理老师锁门离开。整个解剖教室里经常只有我、杨云帆和三十多具大体老师,起初心里还有点发毛,后来也慢慢习惯了。记得解剖臀部结构时,要一个人用力拉着皮肤,另一个人埋头清理脂肪组织,不知不觉头也越凑越近。有一次,杨云帆突然悠悠然地对我说:“施劲东啊,你以前想象得到吗,有那么一天晚上,你会在躺满尸体的房间里埋头苦干,头发伸进大体老师油脂里去都没感觉?”离开解剖室后,我立即去把头发剪短了。现在回想起来,杨云帆的胆子比我大多了。大体老师虽然不能说话,但他们用自己的身体对我进行了启蒙教学,所有的遗体捐献者都值得尊敬。

▲ 上海医科大学学生学籍卡

医学院的老师都知道,学生最会对号入座了。讲到黑色素瘤时,课间学生就会缠着老师问自己身上的黑痣会不会癌变,要不要切除?讲到甲亢时,学生就会想起自己的眼球好像有点突出,像甲亢突眼。我也同样如此,因为年幼时得过淋巴结核,颈部一直有几个小淋巴结,讲到胃癌锁骨上淋巴结转移时,我摸着脖子心里也总感觉毛毛的。进入大学以后,我每年总会出现两次腹泻,每次持续一个多月,去医院看过几次也总是不好,甚至还做了两次肠镜。等到了大三,我总算摸到了规律,每次腹泻都发生在考试前,属于神经性腹泻。后来参加工作后,我也经常会碰到这样的患者,有了自身的经验诊断也感觉更有底气了。


所有进入临床的医学生都知道,入院录中最重要的是主诉,要从主诉推导出初步诊断才算合格。传闻华山医院骨科实习最为恐怖,不合格的病史会被教授直接撕掉从窗外扔出去。有次收治一位右侧髋关节骨折的患者,因为患者仅表现为右侧膝关节疼痛,我的主诉也就如实写为“外伤后右膝痛半天”,初步诊断为“右侧股骨颈骨折”。主治医师看到后摇摇头,让我重写病史。我乖乖地重新书写了病史,但还是按照患者所述,主诉为“外伤后右膝痛半天”。姜建元教授查房时看到后非常生气,他亲自去问病史,结果患者还是说只有膝关节痛,髋部没有疼痛。姜教授转头就把我的带教老师骂了一顿,让他下去好好教我。然后我第三遍重写病史时,主诉变为了“外伤后右髋活动受限半天”,皆大欢喜过关了。其实,支配髋关节的神经也同时支配膝关节,部分髋关节骨折病人表现为膝关节疼痛,而非髋区疼痛。经过这番折腾,我对牵涉痛的理解,尤其是“主诉必须能推导出第一诊断”这一病史书写铁律,真正有了刻骨铭心的认识,也经常拿这件事情教导自己的学生。


大学期间,我也算博览群书,每周都去图书馆借好几本书,选修课我也是认真听讲认真记笔记。毕业十年后去美国罗格斯大学进修期间,跟随导师做实验,突然发现自己很清楚高效液相色谱的原理,这才回想起原来大学选修的《医学仪器学》讲授过这方面的知识。大学期间,尽管非常刻苦努力,但我的学习成绩只能算中上,都没能挤进前十名的保研名额。但每一本书,每个章节,我都认认真真学习。工作以后,才发现当初打下的扎实基础是如此重要,能让我快速理解临床疾病的病理生理过程。有些人需要看100个病人,才能完全掌握一个疾病的治疗方法,但有些人可能只需要10个病人,就能达到同样的水平;后者除了善于总结和学习之外,扎实的基本功也非常重要。


▲ 1990年代的图书馆

生活印记

作为从边疆地区来的学生,从大一开始,上医就对我照顾有加。假期勤工俭学,平时做点家教,加上奖学金和助学金,基本能够维持我的日常生活开支。尤其要感谢上海高博特生物保健公司的无私资助,帮助我顺利完成了学业。至今还记得公司高管范培萍、陈芝华对我的鼓励。毕业后结婚和生孩子我送去喜糖、喜蛋时,都能感受到她们的欣慰之情。在高中同学王文斌的牵头下,我们也组建了西云书院成长基金,资助过数十位贫困学生,也算是把这份爱心传递了下去。


▲荣获1997-1998学年光华奖学金(后排左二)


生于剑川县,长于剑川路。大学期间我听过不少演讲,但记忆中最深刻是张成锋同学的爸爸张永信教授讲述的指点江山医疗队扎根贵州剑河,为苗侗儿女提供医疗援助的故事。他也在我们心中播撒下了一颗“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援建”的种子。从上医毕业后,我选择了附属上海市第五人民医院工作。这里有一条剑川路,医院地址是鹤庆路801号,我现在的家住在沧源路,闵行还有洱海路、宾川路、兰坪路、腾冲路。每每走在这些熟悉的道路上,感觉脚下就是家乡。


▲ 复旦大学附属上海市第五人民医院

高中毕业20年后的2017年,我也毫不犹豫地带领医疗队奔赴怒江兰坪进行医疗援助。在兰坪的半年时光,我也能够经常回家看看,当我带着医疗队从兰坪县回到剑川给父老乡亲义诊时,最高兴的莫过于妈妈。她提前好几天就忙前忙后,义诊当天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远离家乡的游子,能够为家乡做点事情,对她来说是最开心的事。我也加入了李健老师牵头组建的滇籍医师在沪医学专家群,经常回云南开展巡回医疗,足迹踏遍了十几个县市,也把自己的专家工作站建在了维西和龙陵。


▲ 兰坪援滇

华山医院神经外科张义大哥曾赠诗:恍然如梦几十载,青山流水星辰转。故里重回拾旧梦,经纶满腹报家园。

精神传承

从离开校园那一刻起,我开始真正踏上了实践希波克拉底誓言的医学之路。市五医院也是闵行区传染病院,在这里我除了临床岗位的常规工作之外,传染病防控似乎始终伴随着我的整个职业生涯。

2003年的非典疫情,我主要在发热门诊工作,深刻感受到传染病的可怕。2013年,上海未知病毒流行死亡率极高,我院呼吸科在世界范围内率先诊断了第一例H7N9禽流感患者。在最初几例患者的抢救过程中,我和揭志军主任无疑冲在最前面。医生和护士每天都怀着忐忑的心情,克服内心的恐惧,穿戴好防护服进入病房救治病情危重的患者。在诊治这两例患者期间,我和三岁的幼儿某天都突发高热被隔离观察,好在虚惊一场,是乙型流感病毒感染。2016年,新疆泽普县结核病防控碰到难题,我和同样上医毕业的师弟、放射科邹彪医生通过仔细考察,找到了症结所在,解开了困扰卫生行政管理部门多年的难题。2018年,西南某县出现麻疹疫情,接到派遣任务后,我奔赴前线联手当地医护人员,两周扑灭全县疫情。


▲ 抗击非典

2020年寒冬与初春交替之际,新冠疫情汹汹袭来,这是几十年以来传播速度最快、波及范围最广、防控难度最大的一次重大公共卫生事件。那时我正在意大利那不勒斯肿瘤中心,了解情况后立即申请终止进修,回国参加抗疫。承蒙医院领导和同事的信任,任命我为队长带领50名医护人员奔赴武汉雷神山医院。



初期的野生毒株致病力强,死亡率高,医疗队勇敢面对危险,以超强的专业能力作出了卓越的贡献。有感于队员的勇气与拼搏精神,在同病毒短兵相接的战斗中,我写下三首诗歌。


▲ 肺腑诗集


对于我来说,我最为感谢的就是上医和五院,在这里我也找到了挚爱,夫人同样也毕业于上医公卫专业。如今,我和夫人虽已毕业20余年,但始终未离开过上医。回望过去,感慨万分;展望未来,满怀希望。我将带着母校给予的知识和能力,继续努力前行,为复旦上医的建设贡献力量


▲ 施劲东一家三口在上医校园


施劲东从上海医科大学步入医学殿堂,他并非只是接受知识的学子,而是用心灵去领悟医者的使命。聆听各种医疗队的故事,是他学习经验、接受启迪的过程,也是他汲取勇气和信念的源泉。然而,他并未满足于医书上的知识,而是毅然选择了践行。怒江兰坪的医疗援助实践是他迈出的第一步;非典时期的发热门诊,是他担负起的责任;在新冠疫情面前,他不退缩,守护生命的边界。他散发着实干精神和无私奉献的光芒,代表着复旦上医援建抗疫医护人员所共有的医者情怀。



制图:实习编辑:责任编辑:牙金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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